夜色深了，娇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，张氏悄悄喊她过去吃面，“下面跟你卧了俩鸡蛋。”
她往后看了看，“兰花姐呢？”
“别管她，你吃吧，她平日里嘴就没停过，你心眼好，把好吃的都让给她，她可不会给你。”
娇娘看着屋里玩闹的堂姐妹们，便跟张氏一起出去，走远了一些，想起宋老太说的话，还是问出来了，“娘，兰花姐真的是我的亲姐吗？”
“先吃面。”张氏看没人，特意把下面的荷包蛋翻了上来。
娇娘咬了一口之后，才听张氏幽幽的道：“兰花其实不是我生的，但是，娇娘，娘对兰花也从来没有不好，日后你就懂了。”
好吧，娇娘心想，这也许有难言之隐，故而道：“那她是我爹的女儿吗？”
见张氏竖起柳眉，她才放心，“不是我爹就好。”
张氏很有自信：“他还不敢。”
这碗面条下的软烂，俩个荷包蛋蛋黄是糖心的，吃起来暖呼呼的，张氏拿帕子替女儿擦嘴，“我女儿吃面都吃的这么好看。”
“娘……”果然自家娘看自家什么都好。
张氏笑道：“你进去和她们玩儿吧，等会儿你爹要是回来了，你就拉着兰花出来。”
她平时性情急躁，现在却没有那种急躁感了，娇娘有些害怕，“娘，您说，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吗？”
“不管到了什么地步都有娘在。”
张氏随军过，那个年头，男人在外面打仗，女人拖着板车跟着跑，多少孩子跟在路上跑死了，当初溧水之战，女儿就这么被人换了，她习惯了生离死别，但这次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儿女的。
半夜和衣而睡，兰花睡的打呼，有时候娇娘真羡慕她。
迷迷糊糊的，听到张氏喊她二人起来，兰花推了半天推不起来，张氏便道：“娇娘，你赶紧先穿起来，你爹回来了，你爹去找了以前的战友，人家说，明儿起要封城了，话没有透露太多，但是肯定有事了，咱们现在就走吧。”
米脂是个小县，能够得知消息的也就是县里的人了，宋福生虽然是个更夫，但曾经人家一度做过总旗，若非换了一帮人，他升百户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，故而在县里有几个关系很铁的兄弟。
“现在？冬梅姐她们起来了吗？”
“你二叔精明的很，她们早就上了马车了，走吧，娇娘。”
娇娘原本就和衣而眠，倒不必再如何把鞋子穿好之后，顺便抄起被子，“放马车上去。”
她正穿鞋子的时候，兰花醒了过来，张氏又道：“兰花，快点穿衣服，敌军要杀过来了。”
外面响起鸡叫，似乎被人抹了脖子，凄厉的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