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福松在遐想的时候，崇祯皇帝说话了。
“郑爱卿，请起。”崇祯皇帝的声音到是很融和。
福松抬头看到了崇祯皇帝，脸色非常苍白，一种营养不良的虚弱很不正常的出现在皇帝的脸上，眼角布满了鱼尾纹。今年皇帝还不满三十岁啊！
“皇上……”悲从心来，顿时福松的眼圈就挂满了泪珠，说时迟，那时快，所谓泪如雨下，就是福松这个状态。
这不是能够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悍将吗？不过也是，看起来就是个孩子。向来军报都不可尽信。崇祯摇了摇头。
“郑爱卿，何故痛哭？”皇帝的声调有些上扬。崇祯幻想过与猛将相见的各种情形，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如此情景……
“未曾想吾皇竟然清苦至此，都是我等臣子无用……”福松深深拜倒。
这话貌似很有道理。崇祯也一直觉得众臣子的能力跟不上自己的战略构想。但是今天被一个孺子怎么说，这个……貌似有点开心。
“听闻爱卿乃是军中猛将，何故作此儿女之态？”
“无情未必真豪杰。微臣在战阵之上必奋勇杀敌，以报皇恩。但是未曾想皇上竟然清苦至此，微臣心中万分悲痛，故情不能自己，还请皇上恕臣失仪之罪。”
“卿无罪，请起。”崇祯虽然有各种缺点，但是绝对是一个务实的皇帝，他很清楚地明白这次谈话的目的。平时东林党人的鸡汤灌多了，崇祯皇帝对于这些苦情戏就不太感冒，这也就是福松年纪不大，崇祯还能耐着性子，要是其他老臣，崇祯早暴起赶人了……
“爱卿，对南洋各国提请建立备夷千户所怎么看？”寒暄时间有点长了，于是崇祯赶紧回归主题。
“吾皇，此乃善政。”
“爱卿速速到来。”
“敢问皇上，泰西蛮夷为何远涉重洋，来我大明海域？”福松没有直接回答皇帝，而是抛出一个问题。
“爱卿之意……”对啊，这些蛮夷不远万里，来到大明干什么？
“所谓天下熙熙，皆为利来。我大明天宝物华。丝绸，瓷器等手艺冠绝天下，这些物产运到西夷之地，都是暴利。否则西夷怎会冒着狂风雷电，踏浪而来？”
“这不是跟倭寇有些相似？”
“吾皇圣明，倭人也是仰慕我天朝物产，只不过我大明海禁之策，他们没有办法买，故而结伙来劫掠而已。所以我朝世宗圣皇帝下令除倭，故有戚家军；今吾皇圣明，我郑家也远效仿戚家军，为皇上护我南海海疆。只不过这些西夷相较倭寇，要厉害的多，其火铳，火炮威力犀利不下于我大明火器，兼海船制造费用靡费之巨。虽我郑家有报国之心，但是这费用确非我郑家所能承担。所幸南海诸国也苦于西夷倾轧，海外遗民愿捐资助大明重建福建水师，让海外遗民共沐大明荣光。故此，南海诸国请建备夷千户所。一则防御海疆，二则互通有无，每年可为朝廷捐献一百万两海防捐……”
福松其余的话，崇祯已然没有听进去，只听到每年可获得一百万两的海防捐。当年世祖年间三宝太监为什么要下西洋，身为皇帝的崇祯并非完全无知。要知道世祖期间远征蒙古，交趾，建武当真武大殿，修《永乐大典》哪一样不花钱？为什么世祖皇帝可以同时进行这么多大项目？无他，有钱！而区区一个东虏就已经让崇祯皇帝拆东墙补西墙……为什么这么大反差？穷？富不过三代在皇帝家族也是真理？
那么世祖皇帝为什么那么有钱？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海外贸易。如今要开海禁，朝中的大臣们肯定是不能干，但是通过郑家是否可以重现三宝太监下西洋的盛举呢……
“皇上，这些是南海诸国国王，酋长之请愿国书，以及南海遗民的万民请愿书，还请吾皇降恩……”福松赶紧双手递上他在南海的成果，在郑氏船队的鼓励下，南海诸国的实际统治者们知道跟着大明走没错，毕竟大明的朝贡制度他们非常喜欢，如果大明在他们国家建立一个长效的“朝贡”场所，他们喜闻乐见。
这就是万邦来朝的前兆吗？听到建立千户所后，南海诸国会觐见谢恩。崇祯眼眶都有些湿润了。即位以来，天灾人祸，此起彼伏，让他已经喘不过气来了。如今，郑氏……真是福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