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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银杏叶快掉光了,风里只剩下干枯的味道。

    阮祎跟舒晓道了别,祝她假期愉快。

    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校园,阮祎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,他戴着耳机,耳机里却没有歌。

    他猜想这一幕该是寂寥的,可心中却没有半分寂寥的滋味。

    冬日,落叶,告别,独行——放在以前,简直每一样都令他不可忍受,如今也能把寂寥体会作悠然了。

    时序悄无声息地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。他的成长并不发生于十八岁生日的当晚。他走在路上,见到一朵云,云被风吹散了,散了又聚。一切只在转瞬间。他的成长正是这样的。他经过许多转瞬,于是长成了现在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不是刻意要想念贺品安。他站在树下,一片银杏叶转着圈,飘到他的眼前,他伸一伸手,便接住了。他因此想要联系贺品安,想告诉他自己多么幸运。

    他抬起眼,看到贺品安正在林荫道的尽头站着,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。

    贺品安朝他招手,他一溜烟跑过去,眼看着要扑到男人身上,被贺品安用手抵住了额头。

    “注意场合,保持距离。”

    “你来干嘛?你不是说今天忙吗?”

    “忙完了就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熟门熟路地上了贺品安的车,发现副驾上搁着一束花。寒冬也变得斑斓。他哼着歌,只顾着给花儿拍照,和花儿合照,却把贺品安晾到一边。

    “喂。”

    “干嘛?”

    “下次不买了。”

    “干嘛呀!”

    阮祎看他一眼,就知道怎么了,旋即露出讨好的笑。

    他说:“也跟你拍。”说着,贴到贺品安的身边,举起手机。

    “我又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他开着前置摄像头,贺品安看他做wink。

    阮祎低下头,翻看相册。